“嗯?”小黑炭乖巧的点了点头,虽然说,她觉得这句话,由每一顿饭都是亲自端来,亲自喂自己的爸爸口中说出来,有点奇怪。
“小黑炭想要吃点什么呢?”洁露卡也凑上来,母性满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让人难以想象她是那个卖节操的黄段子侍女。
“呃……”小黑炭为难的看着我们两个。
“不用怕,说出来,无论是什么,我们都能给你准备。”我这个父亲大言不惭的说道。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除非是稀世之物,比如说龙肉,不然以我和洁露卡的能量,没有什么是弄不到的。
“摩根烙饼……”小黑炭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敢看我们。
“什么?”我愣了一愣。
“是……摩根烙饼。”声音大了一分。
我:“……”
洁露卡:“……”
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
没想到小黑炭竟然会喜欢吃摩根烙饼,那种超难吃,超没有营养,树皮都比它好一点的玩意。
当初在群魔堡垒冒充小黑炭的父母的时候,我和洁露卡可没少吃这玩意,老实说,我宁愿生吃洞穴里抓到的黑老鼠,也不愿意再想起那种味道。
“小黑炭,很喜欢吃摩根烙饼?”我试着问道。
想了想,小黑炭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大概她自己也不清楚。
“那么,除了摩根烙饼以外吗?”
“摩根汤……”
“还有呢?”
“摩根粥……”
“……”
我整个人都摩根了。
“那种味道,真的喜欢吗?”就算人的味觉千奇百怪,你不喜欢的味道,并不代表别人不喜欢,这样也好,我还是不认为会有人能接受摩根粉的味道。
这次,小黑炭想了许久,终于轻轻的摇了摇头。
既然不喜欢的话,那为什么……
就在这时,洁露卡拉了拉我的袖子,从她复杂怜爱的目光中,我终于恍悟过来,为什么小黑炭会这么想吃摩根系食物。
小黑炭是如同仓鼠一般,纤细,敏感,小心,谨慎的女孩。
在群魔堡垒的时候,被其他孩子欺负的她,就一直封闭自己,仅仅通过那眯着的双眼,刘海中的缝隙。打量着一个狭小,灰暗,肮脏。充满了暴力和辱骂的世界。
每天的工作,就是和黑暗危险的煤坑打交道。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生活。却是她所熟悉,所拥有的一切。
而现在,她骤然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的世界之中,我十分能理解这种感受,就跟我刚刚来到暗黑大陆的时候一样,只不过我毕竟是大男人,比小黑炭要神经粗大并且乐观许多。有拉尔他们伸出拯救之手,有维拉丝,莎拉,琳娅,小幽灵等等的精神支持,才一路走到现在。
而小黑炭,却十分的敏锐纤细。在和我们相遇以前,对世界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孤立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拒绝排斥着一切,甚至是带着“继续痛苦的活下去。作为对自己杀死父母的折磨和惩罚”这样让人忍不住心疼落泪的想法。
这样的小黑炭,就算有我和洁露卡陪着她身边,在这片陌生的世界里,也没办法带给她足够多的安全感。
她没办法任性的向我们提出想回去群魔堡垒,过以前那种生活的要求,所以,便想吃摩根烙饼,想喝摩根汤,并不是因为喜欢味道,而是因为这些熟悉的味道,能够带给她熟悉感,带来安全感。
想通这一切之后,我和洁露卡一样,忍不住抹起了眼角,尽量不让小黑炭看到自己的泪水。
“既然想吃的话,我们这就去弄,只是,该补充的营养还是得补充,知道吗?我和妈妈呀,可是想尽快的看到一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小黑炭。”
忍着哽咽,我露出笑容,轻轻在小黑炭头上抚摸着,喃喃道。
“安心吧,小黑炭,无论在哪里,哪怕是在地狱,我和妈妈都会一直一直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所以安心吧,害怕的时候,就呼唤我们,我们随时都在你的身边,知道吗?”
“嗯,知道了。”小黑炭乖乖的点了点头,眯着眼,细细的看着我和洁露卡,好一会儿,才低声的说道。
“爸爸,妈妈,我现在……有点害怕……呜嗯,不对,是很害怕,这里像天堂一样漂亮,但是我……我只是一块脏兮兮的黑炭,会弄脏这里东西。”
“胡说,小黑炭才不是一块黑炭,是天使,是最漂亮的天使。”我抱着小黑炭,轻蹭着她的瘦弱小脸,语气坚决的保证道。
小黑炭的害怕,还来自她对自己的不自信,任谁过着那种天天被其他孩子欺负辱骂的生活,也会变成这样。
无论是这种极度的自卑,还是对外界的恐惧,排斥,不信任感,都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改得了的,必须慢慢来,不能过于着急,让小黑炭承受过大的改变压力。
“天使吗?”那双眯着的冷漠眼睛里,难得露出一丝憧憬的目光。
“我……是爸爸妈妈的天使吗?”
“不仅仅是我们,还是大家的天使,相信我,小黑炭,你绝对不比任何人差,哪怕是真的天使,总有一天,也会在你面前自惭的低下头。”
“爸爸,太夸张了。”
低头一笑,小黑炭将头靠过来,舒服的闭上眼睛,显然,她是将我刚才的话当成是夸张的安慰了。
事实上,我的话一点也没有夸张,而是确信着,这一幕迟早会出现。
黄段子侍女去准备摩根粉了,精灵族这里可找不到这种劣质食物,得亲自去一趟群魔堡垒,估计花的时间要长一些,所以,我盘腿坐在床上,抱着小黑炭,给她讲起了一些小故事。
躺在自己怀里的小黑炭,就像是一直瘦骨嶙嶙的幼猫,依偎在好心的将她捡回家的主人的怀抱之中,只有在这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冷漠,警惕和排斥感,才会逐渐地缓和消失,变成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数天过后,小黑炭已经能起床走动了,她的身体虽然孱弱,却从来不缺乏力量敏捷和耐力,就像是一只小山猫,我还清楚的记得,在群魔堡垒的时候,她为了去摘几朵生长在山顶上的铁荆花,徒手就爬上了高达千米,宛如刀削一样的悬崖壁面。
这股韧性和力量,已经不比训练营接受了长期体能训练的学员弱了,我敢担保,就算现在将营地的学员全部找来,让他们去徒手爬那座山,也未必有多少人能够做得到。
正因如此,小黑炭恢复的很快,现在看起来,还像是瘦弱的一阵风就能吹飞,但是一旦爆发出来体内的力量,你就会发现这只瘦骨如柴的小猫咪,会将普通人远远甩到后面。
这大概是身为夜魔一族的隐藏体质能力吧,换做是普通人类,身体早就残废垮掉了。
但就算如此,我还不是不允许小黑炭多下床,即使她表现的像只不安分的猫咪,时常在我不在的时候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是要圈划和确认自己的地盘。
完全就和机警的小动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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