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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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的一声，莉兹被粗暴的扔到了地上，头部着地带来的剧烈疼痛让她短暂的恢复了清醒，她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现在正身处在一个潮湿阴暗的地下空间内。

从附近熟悉的砖石结构和四处洋溢的腥臭味可以判断，自己现在应该是给带回了坐落于拉文德城内的下水道中，而且这里也是自己所属的盗贼公会，莫拉卡兄弟会大本营的所在地。

莉兹强行用手臂支撑着满是伤痕的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而身后的那两个怪物还没有离开，它们正隐藏于黑暗之中，用它们那浑身黄绿色的眼睛盯着自己。

看到它们的反应后，莉兹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前方躲藏在黑暗中的某个人影说道：“好久不见呢，莫拉卡四世会长。”

“啪—啪—啪—”阴影中的人拍着手慢慢的走到了莉兹头顶的光源边上，但却止住了脚步没有继续向前。莉兹虽然感觉到了对方的气息但是却异常的模糊，好像是他但又好像是别人，而就在自己疑虑是不是喊错人的时候，对方忽然开口并用着一种十分尖锐的嗓音开口说道：“莉兹，你运气不错啊。听说母老鼠都死在那里了，没想到你居然苟活了下来。”

莉兹现在无法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但却还是凭借着对方独特的声音大致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莫拉卡四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尖锐，但却和以前比起来浑浊了不少，就好像他喉咙中有口痰似得让人听着非常难受。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来着，南希虽然死了但却走的很安详，不像我依然痛苦的活在世上而且现在还要面对你这个杂种……”

“啪——”莉兹的膝盖忽然受到了一次鞭击，强烈的冲击和钻心的疼痛让她再次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莉兹强忍着痛苦没有发出叫声，当稍微缓过劲来之后又开始尝试挑衅对方。

“呵呵，伟大的盗贼领袖莫拉卡四世，你怎么不用你最擅长的飞刀呢，什么时候学着那些肥猪贵族们一样开始用鞭子打女人了？”

“嗯……你的嘲讽对我毫无意义，我刚刚只是教训教训你记得尊重胜者。”

“哦？那么，莫拉卡会长，你又因为什么事情而获胜了呢？”

“当然是得到了神的恩惠，我现在已经超凡脱俗，和你这种凡人已经不是一个级别了……”

莉兹听到对方这么说后忽然放声大笑，她颤抖着抬起布满伤痕的手臂指着莫拉卡说道：“简直可笑啊，托勒！你真以为继承了伟大的盗贼领袖‘莫拉卡’的名字就真的能够为所欲为了吗？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在娼馆里被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时候是谁把你救出来的！你后来靠着肮脏的手段混成了三世的继承人我们也没有说什么，结果不但不思报恩反而迫害了那么多同伴，而你现在居然又敢和那些疯狂的邪教徒们勾结，‘传奇侠盗莫拉卡’之名以被你玷污了，你是真不怕受到其他公会的报复吗？”

“是么，看来你似乎知道了一些内幕呢，真是令人欣慰。不过，继承莫拉卡的名字不过也是一种生存手段罢了，我现在也厌倦别人在称呼我为‘莫拉卡四世’了，你应该称呼我为‘托勒大人’至于别的公会报复？呵呵，我还很期待他们来报复我呢，因为……我饿了。”

莫拉卡说着便慢慢地从阴影中现身露出了真容，莉兹借着头顶上的油灯光源清楚的看到了他的样子并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此时的莫拉卡……不，应该说是托勒，他现在完全没有一个人样，他的面容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男不女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却看不见脑袋下面的身子，或者准确的说，他的身子还没有完全从阴影中走出。而伴随着托勒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响声后，他的脖子越伸越长直到慢慢的靠近了莉兹的面前并非常不屑的对她露出了微笑。

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后面发出，紧接着一个十分诡异的躯体从脑袋后方传来，莉兹惊恐的发现一个像是个巨大的肉块慢慢的移动了过来，并且托勒的脑袋也随着脖子摆动快速将莉兹的身体缠绕了起来，就如同一条巨蟒一样把她死死地困住。莉兹无法逃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托勒的身体慢慢靠近。

那副身体已经完全不再是人形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个巨大的蠕虫一般被无数个手和脚支撑着慢慢移动，而那些手脚却也各不相同，明显都不是同一个人该有的特征，甚至其中一只脏兮兮的脚上完全没有脚趾，莉兹看清楚了后再次感到了惊恐。她认得那只脚是谁的，曾经公会里有个很邋遢的老盗贼，因为偷窃贵族失败被抓后而被贵族砍掉了所有的脚趾，但是那个人半年前就不知去向了，公会里也曾传言他已经悄悄退役了所以没有在意。

而就在莉兹惊恐无比的看着那些手脚的时候，忽然从肉块的上面钻出来几条半透明的触手，触手上面遍布着许多黄绿色的眼珠，就像之前和自己交手的那三个人性怪物的四肢几乎一模一样，不过硬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托勒的触手似乎更细更长一些。

托勒再次把脸移动到了莉兹的面前，然后其中一条触手慢慢的伸向了莉兹，并且非常灵活的在莉兹的脖子上蹭了一下，紧接着莉兹就感到了脖子上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剧痛，似乎刚刚那一下直接接蹭掉了一层皮。莉兹被这一下弄得非常慌乱，因为她发现了这根触手就是之前抽打自己膝盖的那根“鞭子”。

此时莉兹内心的恐惧已经超越了疼痛，她颤抖的躯体似乎让托勒感到了一些兴奋，他慢慢的把脑袋伸到了与莉兹持平的位置并且十分自豪的对她发问。

“怎么样？我的新躯体漂亮吗？是不是觉得特别有神圣感？”

疯了！托勒彻底疯掉了！莉兹忽然想起了之前和达利安的对话，他曾经多次提到托勒精神有问题，当初自己只是以为对方只是在咒骂，但是现在看来达利安说的似乎很对，托勒的确是疯掉了。

“你这个怪物！”

“真是令人失望，没想到你也这么庸俗，竟然体会不到这种神圣的美感。”

“众神会惩罚你的！怪物！”

托勒忽然笑着松开了缠绕在莉兹身上的脖子，然后十分不屑的从高处俯视着倒在地上的莉兹。

“神？你口中的神指的是谁？是那个最近兴起的天神教派里所谓的天神阿克托斯？还是那群愚蠢的贵族们信奉的贵族之神埃兰德？又或是那个传说中虚无缥缈的创世神赛维纳？”托勒十分不屑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红色的唾沫，然后再次把头放低来到了莉兹的面前继续说道：“看清楚现实把，凡人！那些虚假的伪神根本不存在，唯有至高的星辰眷属赫托戈斯才是真神！”

“星辰眷属？原来如此……异种之神，你原来信奉了一群怪物……”莉兹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托勒用触手狠狠地抽打了左臂，这一击直接撕裂了衣服并在莉兹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渗着鲜血的伤痕。

“住嘴！凡人！你要对神保持敬畏！”

莉兹被这一击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只能勉强依靠着超越极限的耐力来强行忍耐痛苦慢慢减轻。托勒看到她的这幅模样似乎也失去了兴趣，他伸出另一条触手拽住了莉兹那条受伤的胳膊然后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给你一次机会，说说看，你把我的圣物藏在哪了？”

“圣……物？就是那个丑陋不堪的雕像？”

“放尊重点，那是与神沟通的钥匙，不是什么雕像。”

“……呵……呵，是么，那么真是可惜，我把它毁掉了，用了一柄大锤直接砸的粉碎。”

莉兹以为这样说会激怒托勒，然后让对方一怒之下杀死自己，因为到现在为止她已经不对获救抱有任何希望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波莉，但是达利安和费瑟兄弟还算有良心没有把她一起绑来，那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波莉会受到阿吉尔的照顾，至少自己看来她应该这么做，所以她现在也没有什么期待了，与其饱受痛苦的折磨不如直接死的稍微痛快点。但是很遗憾，莉兹的期待落空了，托勒并没有像她预想中的那样暴怒，甚至他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盯着莉兹。

“你真是无知，说谎都不会。”托勒十分不屑的把再次把莉兹扔到了地上，然后之前一直安静的藏在两侧黑暗中的怪物走了出来将莉兹架起。随后托勒把身体缩成了一团，看着莉兹慢慢的说道：“那种圣物是无法被摧毁的，而且就算是被摧毁我也能够感受到。不过，既然你不想说也就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给你机会了。今晚午时我会进行最后的升华仪式，之后我便可以慢慢的享用你，到时候你就会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包括你的记忆……哼哼，我很期待你的味道如何……呵呵呵。”

托勒扔下脑中一片空白的莉兹然后慢慢的倒退回了阴影之中，并伴随着愉悦的笑声慢慢离开了这个地下空间。而莉兹虽然尝试了反抗但却因为身上的伤痛影响导致轻而易举的被其中一只怪物狠狠的踩在了脚下，最后却只能任由两个人形的怪物将自己带入了更深处的黑暗之中。

两个怪物带着莉兹在阴暗的通道中走了许久，这一路上莉兹也尝试仔细观察通道的情况，但是很遗憾，这里的通道构造似乎跟记忆中的下水道有些不同，像是新挖掘出来的隧道，同样也根本找不到什么机会逃走，直到最后两个怪物将她扔进一个狭小的牢笼内关好，并且还在临离开前撒了一把药粉将她迷晕。莉兹很清楚这是为了防止自己自杀的手段，同时她也很明白此刻已经毫无生还的希望了，她只能无奈的感受着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对不起……南希……波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