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大抵是因为没被人专属地疼爱过吧!我父母说来也都是很好的人,但我家孩子多,家里穷,他们迫于生计常会很忙。我从小就知道不要总是麻烦父母,他们没有太多精力管我。三四岁的时候,我是被一个人锁在家里的。稍大些有一天我被放出来玩,那天就走丢了。幸而被同村人发现把我送回家。
“小时候妈常会跟我开一个玩笑,说我姑家没有女孩,想把我送给他们家。那时我一直很害怕,表现得很乖,心里有想要的东西也不敢说,生怕我不乖爸妈就把我送给姑姑了。
“我记得小学时很想要一把小伞和一双粉色雨鞋,但也没敢说。那时候心里总有幅画面,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梳着马尾辫,穿着雨鞋,撑着小伞在雨天漫步踩水。可是我从未跟父母提过。
“这两年跟妈说过一次,妈心疼地说,‘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呢?我要是知道你那么想要甚至都成了遗憾,我一定会买给你的。’现在可以买了,但已不是当年的心情。
“换是在别人家里如我学习这般好,一定会很得家长的重视。可是当我把三好学生的奖状拿回家,不多时就被妈妈给卷门帘子了。那时候他们流行用挂历纸卷门帘,而三好学生的奖状材质跟挂历纸很像。
“其实我并不羡慕那些学习好的孩子,因为我学习就很好。我羡慕的是那些父母会把他的荣誉大大方方地挂出来让别人看的孩子,觉得他们的努力被看见被认可了。
“我从小唱歌就很好听,学校文艺表演老师会选我上。可是我一点都不想上,因为我连一件稍微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穿着破旧的衣服上台表演真的很丢脸。
“我记得小时候妈给孩子们买衣服,有几次是有姐姐的,有弟弟的,但没有我的。姐姐是老大,她拣不到别人的衣服穿,弟弟是男孩,也拣不到别人的衣服穿。只有我,既能拣到家里姐姐的,还能拣到一个表姐的。好多年好多年,我都在意心里的这份渴望,好想有几件像样的新衣服穿啊!
“我记得看张爱铃的作品,她说有一段时间她要穿继母带来的旧衣服,有一件黯红的薄棉袍,碎牛肉的颜色,穿不完地穿着,那种心情就像浑身生了冻疮。冬天已经过去了,但那疤还在。我大抵也是这样的心情,多少年过去,那几件渴望的衣服在记忆里已泛黄,但是当时的心情还在,就像留在心里的疤。
“但我不怨妈,她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小的时候她比我过得更苦,也是家里不太受待见的那一个。所以在她的意念里,这样过日子也很正常。她认为我还小,长大也记不得。三个孩子都买新衣太浪费了,钱也不够。可我其实什么都记得。
“贫穷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即便如今我一场演出可以赚上五千块钱,但我依然不敢乱花。也许将来还清了债务会好一点,但这样的心理也许会一直都在。”
这些只是能说的,不能说的苦更多。
上一世,我在高三的关键时期遭遇了姐姐的病痛,因为家里花销太大,我无奈辍学,来兴海打工,干得都是昼夜颠倒的活。
她的病几乎给了我们这个家灭顶之灾:我的学业受到了影响,爸申请了提前退休,妈长期处于精神紧张状态,随时要崩溃一般;弟虽努力学习,但心里也蒙上了一层灰,无法快乐。
那时爸的心全都扑到了姐身上,还谈爱吗?他哪还有多余的爱给我?我也曾经崩溃大哭,想问问他我到底哪里不好,怎么就是没有人好好爱我?
周若卿听我说完,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小雪,苦了你了,余生的爱我给你。”
徐姐打电话说要我家坐坐,她想知道我经历这场风波之后是否安好。
周若卿说也很长时间没见徐姐了,跟我一起在我家等着徐姐来。
徐姐按响门铃,周若卿起身去开门,就那么自然吗?
见到穿着睡衣的周若卿出现在我家,徐姐有点错愕,问:“你们不会是已经……?”
说明:手机阅读,可用拇指按住屏幕往上拉。可自动进入下一章
说明:电脑阅读,可以按键盘← →方向键直接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