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风先前猛烈扇下的那两阵飓风,如泰山压顶般撞在了刺天塔的防御阵上。但其力道被防御阵分散,如同摊开了一张巨大的毯子。
方圆数十里整个地面都在摇晃。但也因为如此,力道被分散在方圆数十里的大地上,真实的破坏力也就随之所剩无几了。
但勾诛很快发现了桐风的风遁攻击的诡异之处。这两阵飓风的第一轮攻击随之四散,但风力却没有损耗消失,而是再度聚合了起来,灵活有生命般地在空中寻找破绽,犹如游鱼在水中无孔不入!
刺天塔的防御阵犹如一把撑开在地上的大伞,刺天塔自身便是伞骨,而塔上无数阵纹所牵引的灵机便是伞面。
如果这伞面是完整无缺的,那么即便是金丹修士刮起的大风,它也能支持不短的时间。
但这塔建造多年,又经历无数次兽潮的攻击,不少地方阵纹已经淡去,有些石块损毁尚未修复,那些阵纹自然也就是缺失的。这也就造成了本来应该完美的伞面,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破洞。
厉风乘隙而入,撕裂了空气,发出鬼怪般的嚎叫,不断地冲击着刺天塔周边的防御阵,正试图将这些原本就存在的破洞不断扩大。
一旦到大一定的程度,足够的风力涌入,足以将纪衍这老头从塔顶刮落下来!那时这桀骜不训的老头或许真会乖乖臣服了。
纪衍对这防御阵法的破漏之处再清楚不过。以往每次兽潮,类似情况也会出现。那时他操控刺天塔不断攻击,他的助手则会不断在混战中帮他填补大阵的破漏之处。但现在不行了。因为他原本的助手穆月,已经死在猪羊峡了。
他心如火燎的时候,忽然发现,他并非完全没有助手,至少他还有个助手候选,此人现在就在刺天塔下袖手旁观。
“你小子,契约我和你签了!”大风之中,他脸上的花白须发乱飞,他怒吼的声音也在风中飘荡不定,“一千两血灵石,你马上就可以领走!只要你帮我防住这大阵不失!”
“一千两血灵石?”勾诛顿时眼中一亮,射出无限光彩。
防住大阵不失……对一般阵师来说,这并不需要太过精深的阵术。补阵和布阵完全是两个难度等级。从无到右布设起一座法阵,要考虑的实在太多。而填补漏洞,只需要找到漏洞,然后再补上就行了。
在没有遭遇到任何攻击的情况下,完全找出一座法阵的破洞很难。
因为对一个只有手阵之能的阵师来说,他的神识根本就无法覆盖整座大阵。他有的只是纸和笔,不断将自己布设的阵眼与天地灵机标注出来,然后加以推算。
精确丈量,反复计算,才有可能发现其中的漏洞,但这与真正的现实不可能完全吻合。总是有漏洞会逃过他的推算,在真正遭到攻击的时候暴露出来。
但在眼前这种真正遭到攻击的情况下,漏洞就表露无疑了。对方的攻击从哪一处切入,那一处就是明显的漏洞。做为阵师的助手,他只要立刻牵引灵机填补破缺便可以化险为夷。
所以作为阵师的助手,无需太精深的布阵之术,只要足够机警,眼观六路,临危不乱,手脚够快就行了。这可是勾诛在入玄门之前就修炼过多年的本事。
以至于勾诛一出手,纪衍就大吃了一惊。这和他的预料完全不同!
即便是在他操控五行刺天与桐风对抗的同时,任何一处法阵的破洞被攻击的同时,这股力道也直接作用在了他的神识上,他甚至能感觉到一种撕裂皮肉的痛苦。
他原本以为勾诛只要能遏制这些破洞继续扩大就已经是极限了,没有想到这些破洞的数量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抵挡住正在遭受攻击的破洞的溃败可以理解,但那些并未遭到攻击的更多破洞居然正在被一一填补这就不可思议了。
他每日将自己关在塔中就是为了计算这些破漏的修补之法。但这个看似没什么本事的刚入门的年轻人居然在几个呼吸间就做了他苦苦做了几年都没有做完的事情?
难道这小子其实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难道他其实具有眼阵之能?纪衍连连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眼阵之能名为眼,但其实和眼睛无关,是一种神识之能,是神识反复锤炼才炼就的功夫。虽然有人快有人慢,多少有机缘在其中,但绝不可能这么一个年轻人的入门汉天生就具备眼阵的境界!
与金丹对抗的热血沸腾在他心中消失无踪,反而是这个年轻人给了他巨大的压力,让他开始彻底地质疑了自己。难道如今的年轻人都这么强了?
纪衍所想其实并没有错。但有一种情况要排除在外,那便是九炼之神。九炼之神能反复转世,如果前世就已经炼就眼阵境界的话,那么现世多年轻也不妨碍的。
勾诛正是因为有眼阵之能,他根本不用绘制任何图纸也不用丈量,整个阵图甚至在对方的攻击之下这阵图的变化都一一在他的眼中。哪里有漏洞哪一处应该如何修补,都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他施展轻功,在塔身上不断跃动,时不时手指轻点,弹出一枚枚牵引石,打入塔身的阵纹上。整座塔的防御顿时为之一新,简直是金城汤池!
这些牵引石是他在猪羊峡上洗劫红棘人布下的落石阵法而来。他并不担心这些牵引石会暴露他的身份。一个阵师身上有几枚牵引石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他也不担心纪衍这么清高的老头回贪图他区区几块牵引石,等这事结束,他再索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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