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记者的发问声,侧眸间看到了同样被媒体包围的韩愈。
有人问:“韩先生,听说您母亲的骨灰已经火化了,但却没有跟韩总裁同时下葬,请问您有什么打算吗?”
“韩先生,听说韩太太有意把鑫耀还给您,但却被您拒绝了,请问您拒绝的原因是什么?”
一把把伤人的刀毫不留情的刺向韩愈,没有人试图站在他的立场上,体会他的痛苦,也许都曾想到他会很痛苦,但无关自己亲人,所以任何的“感同身受”,都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什么叫感同身受?亲人一起出事,这才叫感同身受,否认任何的感同身受,只是过了期的痛,无关痛痒的嘻哈语……
常静死后,韩愈未曾在人前流过泪,哪怕是陆家人面前,哪怕韩老太太抱着他哭的肝肠寸断,他也不曾哭过。
一句“韩愈已死”,被他用尖锐的锥硬生生的隔开了血脉亲缘。办丧事期间,他和陆家交往冷淡,将自己困守在角落里,不允许人靠近,也不再希冀从任何人身上寻求温暖。
陆子初叫他“哥”,眼眸沉沉:“我们不是仇人。”
韩愈用上扬的唇成全了他的冷漠:“我们不是仇人,还能是什么呢?”
不管父母和顾清欢有着怎样的感情纠葛,他只知道,曾经相互纠缠的三个人,现如今两人死,一人活。
没有人愿意当恶魔,所有的恶魔最开始的时候,都是从天使蜕变的。
电视镜头里,韩愈在助手簇拥下,驱车离开了,画面被定格,阿笙只看到他冷漠的眉眼间,有着万年都融化不了的寒冰。
那是阿笙05年最后一次看到韩愈,电视上,生活中。
听说韩永信下葬当天,其子韩愈抱着母亲骨灰出现在机场大厅,目的地美国。
国内负责善后的,是陆昌平和陆子初父子,其父儒雅沉稳,其子眉眼间清雅神韵无人复制……
11月,陆氏股市攀升,而鑫耀股市却是一片动荡,股指在一定范围内有窄幅波动,成交量萎缩。
11月6日,顾清欢不顾医生劝阻,带病回归鑫耀,试图力挽狂澜。后经顾行远劝阻,这才同意在医院办公。
丧事过后,阿笙和陆子初鲜少见面,阿笙知道近段时期他很忙,也就没敢打扰他。
这天,阿笙先去酒店探望了父亲,和他说了一会话,然后父女两人一起来到了医院。
开门,没想到陆子初也在。
顾清欢和他坐在沙发上正在讲事情,听到开门声,双双止了话锋,回头看她……当然还有顾行远。
太突然,阿笙有些发愣。她在想,该怎么跟父亲说明她和陆子初的关系呢?
彼时,陆子初已经站起身,看着顾行远,礼貌得体:“您好,顾叔叔。”
说话间,伸出手,待人接物无懈可击。
顾行远还有些茫然,但出于礼貌,一头雾水的伸手回握。
这一握手,就算是认识了,既然是认识,自是少不了寒暄。
几日不见,陆子初似乎瘦了,但清隽如昔,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漆黑的眸望过去时,阿笙已经率先垂了眸。
不能否认,她现在有些紧张。事先没沟通过,就这么见面,很容易就出事。
顾行远毕竟在律师这条道路上行走多年,场面话一波接一波。
浅聊,不显热络,但也不显冷漠。
阿笙在一旁听得心惊胆颤,父亲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是谁,和他女儿又是什么关系,如果知道,当场血压飙升就不太好了。
姑姑在一旁见了,看出了名堂,问阿笙:“你爸爸还不知道你和子初在一起吗?”
阿笙摇摇头,时机不对,她哪敢说啊?
此时,陆子初手机响起,他先对顾行远说了声“不好意思”,这才离开病房接电话。
似是讲了一会儿话,顾行远有些口渴,阿笙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阿笙问:“爸爸,你觉得他怎么样?”
“谁?”
“陆子初。”很小心的说出这三个字。
想了想,顾行远说:“谈吐不凡,修养上佳,比你哥好。”
阿笙觉得这评价不低了,就又问顾行远:“你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
“陆昌平。”顾行远记性多好啊!他之前在电视上见过陆子初,早就得知他是陆昌平的儿子,刚才看到真人,可能大脑还没对号入座,所以握手后才想起他就是电视上的那个人。
他跟陆家无冤无仇,没什么偏见,值得女儿这么小心翼翼吗?他吹了吹杯子里冒出来的茶汽,觉得好笑。
阿笙说:“他以前当过我老师。”
“刚才听他提起过。”
阿笙微愣,有吗?她怎么没听到?
阿笙豁出去了:“那他有没有对你说,我和他正在交往?”
“咳咳——”顾行远被水给呛住了,明显受了惊吓,顾清欢连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兄长。
真是一团乱。
陆子初已经结束通话,推门走了进来,他这一进来,顾行远也不咳嗽了,嘴角挂着笑,不过多少有些勉强,还有……因为之前咳嗽,脸有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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