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财阀!”
“铲除奸佞!”
“天诛国贼!”
1936年2月27日一早,无数民众便蜂拥至日本皇宫周围,高举右手声嘶力竭的高喊口号。
几十个留着平头,身穿黄色服装的青年男子最为活跃,他们混在人群当中不停火上浇油。
比如内阁已经下令平叛,所有抢过财阀财物的人都要死,天蝗不过是某些野心家的傀儡。
又或是贤明的雍仁亲王不忍国民受苦,特意从弘前回东京,跟万恶的反动分子斗争到底。
总之要将天蝗彻底搞臭,让所有国民知道选择雍仁当新天蝗是日本之福,否则国将不国。
三人成虎,狂热的气氛中很多人根本无法正常思考,下意识相信了这些精心编织的流言。
时间慢慢过去,集会人数越来越多,形势越来越紧张,游行队伍在一点点逼近皇宫大门。
看到这一幕,负责皇宫外围安全工作的近卫师团和海军陆战队束手无策,只能不停后退。
开枪?
想多了。
这么多百姓,这么多老人和孩子,谁要是开枪谁就是傻子,背锅这种事又不是民国独有。
尤其是海军的人,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要保护财阀,毕竟论反贼,海军比陆军马鹿多的多。
远的不说,就说几年前五一五事件,政变者袭击了首相官邸、警视厅、内大臣牧野伸显。
首相犬养毅被杀,他留下的那句听我解释,以及暴徒的毋须多言、动手,成了著名语录。
对,又是熟悉的首相官邸,警视厅和牧野伸显阁下,所以造反那是日本海军的优良传统。
可想而知这些人对付集会民众是个什么态度,没有当场反水冲进皇宫就算是军纪严明了。
海军出工不出力,
近卫师团同样心不在焉。
出了一個叛徒中桥基明,近卫师团上上下下的前途很不乐观,或许明天就会不光荣除役。
失去了天蝗的信任,没有了军人身份,他们要靠什么生活呢,每个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
更重要的是有人带话,只要近卫师团在关键时刻弃暗投明或者保持中立,将来必有厚报。
具体的有,所有军官进入陆军大学进修后提拔任用,士兵们也可以获得相当可观的赏赐。
做出这个保证的人是谁,答案不言而喻,对方此刻就在不远处的山王饭店广召天下英雄。
一面是要抛弃他们的昔日旧主,一面是开价大方的未来老板,很多近卫师团官兵心动了。
这无关背叛,
趋利避害而已。
这两支队伍的摇摆不定,立刻引起了统制派、财阀、天蝗的恐慌,谁让他们无兵可用呢。
现在东京大乱,部分通讯、交通处于瘫痪状态,城市外忠于天蝗的军队无法大规模调动。
如此下去,难保不会发生不忍言之事,负责一线平叛的参谋本部情报部长岗村左右为难。
他已经洞悉了叛军的险恶用心,命令近卫师团和海军强行平叛风险太大,容易丧失人心。
用暴乱民众当挡箭牌这一招更是卑鄙无耻,东京湾的第一舰队空有巨舰大炮却不能发射。
但是又不能任由情况恶化,雍仁若是上台,他最好的结果就是自杀谢罪,没有活路可言。
“八嘎!”
岗村的三角眼满是凶光,想了半天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立刻晋见天蝗请求围剿叛军。
打砸烧抢乱象不断蔓延,再不果断处置,就算打败叛军,东京几十年的发展成果也没了。
长痛不如短痛,他准备向天蝗建言由第一舰队抽调精锐人员掩护天蝗登舰,再行平叛事。
不过天蝗听完他的话,端坐在高高在上的御座上沉默了许久,最后缓缓地问了一个问题。
“卿可知中国明朝崇祯皇帝,此人励精图治十数载,却被李逆逼死在北平煤山,可悲可叹。
彼时亦有大臣劝其南狩金陵以图东山再起,确保国朝几百年的基业不失,他为何不走呢。”
说完不等岗村回答,天蝗又语气飘忽道:“天子守社稷,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
那何谓社稷,社稷就是天下的人心,就是皇室的体面,失了人心,丢了体面,还叫国吗。”
“这个...臣愚昧。”
跪在地上的岗村哑口无言,每个人的身份不同,考虑的东西也不同,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臣子有臣子的难处,君王有君王的难处,有些事情臣子可以做,富有天下的君王不能做。
见岗村若有所思,天蝗知道对方明白了,于是笑着说出了自己针对叛军阴谋的破局之策。
“好了,移驾一事暂且作罢,卿不必担心,财阀方面已经表态,会立刻减少东京粮食供应。
多出的那部分粮食他们会交给帝国处理,既然叛军可以用财富换人心,那我们就用粮食。
城内几百万人口,吃饭是头等大事,你去通知内阁,让警署以朕的名义挨家发放救济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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