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三坪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总算是放下了心,专心致志地在街头的摊点上淘起了宝,为猪将的部下增加了不少营业额。
他这一逛就是几个小时,直到手上的东西太多再也拿不动,这才满意而归,叫了一顶山轿返回城西的仁心医院。
不远处军韦会的监视点内,左重缓缓放下跟凌三坪有关的一叠照片,将其放到了待甄别的一边,他没有隐瞒的打算,这事也瞒不过去。
照片的拍摄和冲印经过了那么多程序,中间还有技术室的人,他们肯定认识凌三坪,刻意隐瞒只会弄巧成拙。
而且看照片,不出意外的话凌三坪可能发现了不对劲,还做了相应的应对,那顶放在身前的帽子或许就代表了某种含义。
不过这家伙的运气也太背了吧,山城这么大去哪不行,非要跑来行动区域,不过想想较场口周边的人流量,左重又很快释然。
要是他们没有在这里行动,此地确实是一个接头的好地方,人多,路口多,治安混乱,遇到危险随便找一片废墟钻进去便能安全脱身。
暂时将凌三坪的事抛到一边,左重把厚厚一沓照片过了一遍,遇到没问题的直接扔掉,有可疑的便单独放在一起。
短短时间内,照片中绝大部分的人被排除出可疑人员范围,看上去似乎有点草率,可这非常考验甄别人员的经验和眼力。
在不知道有人监视的情况下,日谍很难时时刻刻保持高度戒备,有很大可能性会在动作、神情处理上有所疏漏。
甄别人员要做的就是快速、准确地找出这些破绽,然后再对它们进行进一步挖掘、查证,从而锁定真正的可疑人员。
左重和邬春阳低着头默默筛查着照片,照片一张张的减少,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三张,被两人放在了桌子的正中间。
第一张照片是邬春阳找出来的,上面是一个老人,年纪约有五六十岁,男性,身┴体句偻着戴了一副眼镜,眼神鬼祟。
第二张也是邬春阳找出来的,当秋园由实路过时,照片上的年轻女人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对方,一直跟随着山轿。
第三张照片则是左重由选出,一个面相愁苦的中年人坐在路边贩卖家禽,手上拿着水烟袋,口中喷吐出一阵澹澹的烟雾。
邬春阳指着第三张,有些疑惑问道:“副座,我看过这张照片,对方只是在山轿号子响起的时候看了秋园由实一眼,并未过多关注目标。”
“恩。”
左重双手撑着桌子,轻轻点了点头:“不错,前面两张照片看上去确实非常可疑,可我们的对手会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他反问了邬春阳一句,接着说道:“你看第一张,对方目光漂移不定,联系其它照片,能看出来此人盯上的都是衣着华丽之人。
还有,你仔细看看对方的手指,不仅非常细长,还断过一根,对方就是一个夹包的扒手,或许之前行窃时被人发现惩罚过。
至于第二张,这个女人的胳膊上戴着孝帕,神情悲伤,裤子的膝盖处磨损严重,她的家中最近应当有人去世,而且是至亲。
看她的年龄,大概率已经结过婚,一个已婚女人在这个时候出来抛头露面有点奇怪,我猜测死的那个人很可能是对方的丈夫。
失去了家中顶梁柱,生活没有了来源,她到此是来找“门路”的,而秋园由实一看就知道是国府人员,是最好的投靠对象。”
左重三两句便把老人和女人的身份、目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接着又在邬春阳恍然大悟的表情中点了点第三张照片里的中年人。
“真正有可疑的是此人,注意观察他吐烟的方式,嘴巴紧闭,嘴角微微后扯,将烟雾从两侧嘴角一点点的吐出,发现问题了吗?”
邬春阳脑中高速思考,将各种可能性想了一遍,过了一小会他勐的一拍桌子,兴奋喊道。
“这是在战壕中吸烟的方式,他是军人!还是一个经历过实战的老┴兵!”
“对。”
左重盯着照片上头上缠着头巾,从外表一点看不出军事训练痕迹的中年人,口中冷笑了一声。
“有经验的老┴兵在战壕中吸烟,都会这样慢慢的把烟雾从嘴角吐出,以防抽烟形成的烟雾被敌方侦查到引来炮击。
另外,这么做在紧急接敌瞄准时不会让烟雾挡住准心,这个刁惯只有经历长时间高烈度战斗才会养成。
但你看看他的身形,站没站样,坐没坐样,这跟战壕式吸烟又很矛盾,所以答桉只有一个,对方是在伪装!”
说出了自己将中年人列为可疑人员的理由,左重立刻下令:“秘密寻找此人,看看他还在不在刚刚的位置,告诉大家要小心。
我们的朋友来电说,对华特别委员有一个鼹鼠潜伏在国府高层,你们找到人后不要抓,给我严密监控起来,然后顺藤摸瓜。”
讲完他又笑着调侃了一句:“你小子还有的学呢,分析问题要全┴面一点嘛,不能一叶障目,好了,去吧,千万别忘了冠生园。”
“是,副座神目如电,卑职佩服。”
邬春阳娴熟地送出一记马p,抬手敬了个礼带着照片跑了出去,既然知道了长相,对方就算走了,在军统地盘上也别想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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