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的力气,自然比李洺倩的大,李洺倩本就气得眼前发黑,被她们一扯,她没有站稳,小蝶脸一白,赶忙去扶她,不等她扶住她,两个丫鬟已将她拖了出去。
老太太身侧的丫鬟,再想去扶,也已经晚了,李洺倩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丫鬟连忙去扶她。
老太太眼皮一跳,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够了!”
她失望地望着安母,“你自己照照镜子,此刻,你这个模样哪还有半分当家主母的样子?”
这话不可谓不狠,安母踉跄了一步,不敢置信地望着老太太,“直到此刻,您竟还觉得是我的错?”
李洺倩站起来后,她只觉得胸口闷得有些喘不过气,她揪了一下衣襟,才平复了一下呼吸,沉声道:“第一,我为陆辞请来的年轻太医,乃李太医,李家乃杏林世家,李大夫更是年轻一辈中最厉害的一位,小蝶花了银子,才打听到,三位太医中,他最擅长外科,曾为皇子公主治好过许多红疹、水痘一类的病症。”
“自打陆辞入府后,我自认待表妹不薄,首饰、衣服,短短三个月,在她身上花的银子,顶我自己三年的开销!我也从未想过害她,反倒是表妹,一再陷我不义。”
“第二,我承认,您为夫君纳姨娘时,我心中确实不舒服过,我承认我是个妒妇,容不得夫君眼中有旁人,您既然一直想休掉我,那就休掉好了。”
李洺倩堵着一口气,说完这话,就脱力一般,往后倒了去,老太太的丫鬟赶忙扶住了她,小蝶也挣脱那两个丫鬟的手臂,朝她跑了去,失声喊道:“太医!太医!快喊太医!”
老太太身边的丫鬟,这才发现,竟有一小股血顺着她的裤腿流了下来。
安母瞧见这一幕后,瞳孔骤然一缩,想到什么后,她吓得手脚冰凉,一屁股坐了下来。
老太太也赶忙来到了李洺倩身侧,“快,快去喊太医,将她抱到床上。”
整个安国公府都一阵兵荒马乱的。
安翼得到父亲的提醒后,就蹙了蹙眉,他原本想勘查完凶案现场,又怕母亲今日就提起这事,他放心不下李洺倩,就回了府,回来后,恰好瞧见太医匆匆赶了过来。
安翼心中一紧,加快了步伐,他来到老太太的住处时,就瞧见李洺倩安静躺在床上,她紧闭着双眸,不停地有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砸,老太太则心疼地握着她的手,他的母亲以及陆辞,则惶惶不安地站在一侧。
“倩儿?”
老太太没管他,瞧见太医进来后,赶忙让太医,为她瞧了瞧,太医把完脉,才道:“世子夫人这是小产的征兆,需要尽快保胎才行。”
他说完,飞快写了个方子,小蝶的眼泪早已哭干,她拿起方子,就飞快去抓药。
闻言,安母脸不由一白。
安翼瞳孔也不由一缩,他快步走到了李洺倩跟前,老太太这才让开一点位置。
“倩儿?”
李洺倩还在掉眼泪,最初的委屈过后,她心中只余害怕,见婆母的人,要拉走小蝶,她才冲了过去,紧张之下,她早忘了有孕的事,出血前,她肚子也有些疼,如今太医的话,她自然也听到了。
她紧紧攥住了安翼的手,直到这一刻,才总算开口,“孩子,我们的孩子。”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孩子不会有事。”
直到喝完药,李洺倩才沉睡过去。
安翼一张脸阴沉的厉害,“都出去。”
平日他脸上时常挂着浅笑,显得异常温和,此刻的他,却冷得瘆人,待众人皆来到西厢房时,他才问了一下小蝶,究竟发生了何事,这才知道安母都说了什么。
他冷冷对安母道:“您可知,陆辞都做了什么?她冤枉倩儿,诅咒倩儿,甚至不惜陷害倩儿。你以为,私自拿药是小容的主意?她自己偷偷用药,却让丫鬟顶罪,您可真有一个好外甥女!”
陆辞自然不肯承认,哭泣道:“表哥,在您心中,我就这般不堪吗?”
“你给我闭嘴!”他冷冷对陆辞道,“你可知诽谤罪,是要被关多久?我告诉你,她今日若是出事,我让你抵命!”
他直接喊来了身边的小厮,“将她给我关起来。”
安母还想说什么,对上儿子冷若冰霜的双眸时,讪讪闭了嘴,只喃喃道:“不会的,辞儿不可能做出这等事,你肯定是误会了。”
安翼讽刺地笑了笑。
安母惶惶道:“若真是她做的,若她这么歹毒,你们为何什么都不说?”
安翼冷冷勾了勾唇,“母亲觉得为何?我确实想拆穿她的真面目,想第一时间告诉您,倩儿却说,你仅有这么一个外甥女,若让您知道,她这般蝎蛇心肠,您不定多伤心,哪怕您的外甥女咒她去死,她也在为您考虑,她说只要陆辞愿意改邪归正,就没必要拿这事给您添堵。”
“她一心一意为您考虑,您是怎么做的呢?给我娶平妻?您是不是觉得,没将她休出府,您还挺大度?既然你这么盼着安国公府添子嗣,不若将您的好外甥女,指给父亲吧,让她多给我添几个弟弟。”
安母睁大了眼,显然没料到,他竟如此大逆不道,她手抖得厉害,指着安翼,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安翼冷笑一声,扭头离开了西厢房。
安母身形晃了晃,老太太冷冷扫了她一眼,只觉得她自作孽不可活。
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安国公自然也知晓了,他抿了抿唇,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疲倦来,没料到她竟如此糊涂。
李洺倩醒来后,才得知孩子保住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她都需要保胎,瞧见安翼,她眼泪又流了下来,“我要回家。”
“好。”
安翼没有劝她,他让人备了马车,命人将车厢内铺上了厚厚的被褥,马车直接来到了老太太的院中。
他温柔地将她抱了起来,将她放到了马车内。
安母有些着急,对安翼道:“你这是作甚?她如今有了身孕,尚需要保胎,哪里还能折腾?”
她求助般看向安国公和老太太,两人却没有开口的意思,反而是儿子冷声道:“保胎?你真觉得,待在这里,她能好好保胎?母亲不是想休掉她,既如此,我和她一并离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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