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胜并未注意到自己五弟脸上的那抹笑容,还以为何承恩被自己的一番话说的幡然醒悟,回心转意了,正准备换上一副和蔼的面孔,抱歉自己言重了。
可只见何承恩忽然起身,咬着牙齿恶狠狠的盯着何二胜,从齿缝中冷冷的蹦出几个字来。
“何二胜,老子誓死不做亡国奴!这家,不待也罢!”
说罢,何承恩便决然回头,转身绕过老管家何得昌,大步朝外走去。
何得昌察觉到何承恩脸上的神色不对,就要上前去拦他。
可这时,何二胜却又被何承恩的这句话给气到了,重重的一拍桌子,狠狠的道:“别拦他,让他走!”
“二少爷,现在外面那么乱,五少爷要是就这么出去,恐怕会出事啊!”何得昌焦急的道。
何得昌活了一辈子了,作为何家的老管家,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不是何二胜可比的。
何得昌看得出来,何承恩的那个笑容,十分不对劲,好像有点看破了一切,对这世间所有都不再抱希望,一心想要去赴死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何得昌很不安,隐隐觉得五少爷当下的状态十分危险。
然而,何二胜却怒气未消,冷哼,道:“出事?既然他决定离开何家了,不管出什么事,他都得自己扛着!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没人逼他!”
何得昌还想劝解,何二胜却十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得昌叔,外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好好在家看着我爹就行了,我走了。”
说完,何二胜便拎着一个装满了大洋的布袋,迈步走出了大堂。
镇公所位于春安镇西北方,在早先的时候,这里曾是张家的祠堂。
张姓,曾是春安镇的大姓,当年的春安镇,十户倒有八户是张姓,而且张家祖上曾出过进士,这个祠堂就是在那个时候建起来的,与镇西头的牌楼属于同一个时期的建筑。
后来张家没落,这个祠堂便被稍加改造,当了镇公所。
虽然漫长的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但仍能依稀看出当年鼎盛时期的风光。
镇公所外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颗大榕树,据说就是那位进士老爷种下的,截止到现在,已经有了两百多岁的高龄了,枝桠浓密,异常繁茂,每到盛夏时节,树荫下便围满了纳凉的百姓,即便是在冬季,也常常有大量的人群围聚在这里晒暖闲谈。
可以说,除了集会时外,平日里这个大榕树附近,是春安镇最热闹的地方所在。
然而,今天的榕树下却是异常的冷清,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往日里人群最密集的空地上,陆陆续续的驶来了六辆两侧挂着膏药旗的载重卡车,何佳义带着一群保安团的团丁们,满头大汗的跟在后面,显然是累的不轻。
当车队停下,车门接连打开,柴田一郎从第三辆卡车的副驾驶位上走下,抬头看了看正移到正当空的艳阳,嘴角微微一笑,迈步朝镇公所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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