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翟亭应了一句,看神情仍是不信,“但华由同本官说,此案是陆休派陈特使去查的。”
我一听这话,脑中“嗡”地一声就炸了,这张华由竟将陆休卖了个干干净净,如今翟亭要秋后算账,陆休该如何陈辩?
翟亭见我眼珠转来转去,却一直闭口不语,便亲自为我添了些茶水,道:“陈特使不要误会,本官绝无追责之意,此事皇上已知悉,还称赞钦臬司敏锐敢为。”
“皇上称赞?”我一下子糊涂了。
“不错,”翟亭微笑道,“陈特使,实不相瞒,我司已查出吴瀚海乃是宗虞明同党,然其毕竟为驸马,皇上顾及山光公主,迟迟无法依律行事,恰在此时,华由奏称钦臬司明察暗访,又找出吴瀚海的一条罪状,皇上这才能好好查办那吴瀚海。”
我听得一头雾水,吴瀚海侵吞赈灾款乃是铁板钉钉,但皇上一直没有下旨如何查办他,不用说,当然是山光公主从中阻挠。而且按翟亭的说法,就算查出吴瀚海与宗虞明勾结一气,都没能令皇上下定决心清算这位妹夫,如今,再加一条微不足道的指凶杀人,就能令皇上的态度起了变化?
“华由及时为皇上解了围,龙心大悦,哪里还会计较私接案件这种事。”翟亭继续说道。
解围?意思是皇上早就想拿吴瀚海开刀,只是找不到理由?眉姨之死居然能成为这个理由?
我又来回琢磨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
确实是理由,只不过不是查办吴瀚海的理由,而是说服山光公主不再护夫的理由——驸马与吴陵青楼鸨婆有来往,山光公主不亲手砍死他已是宽容大度,怎么还会阻拦兄长为自己出气?
想到这里,我长长出了口气,看来这件事不会令陆休罪加一等了。
“此番皇上令我司彻查宗虞明党羽,将其连根铲除,我司虽已掌握吴瀚海勾结宗虞明的罪证,但也想借由此案继续深查,揪出宗吴二人的其他同伙。现皇上已将此案指给我司查办,故而本官有此一问,还望陈特使坦言相告,莫要有所顾忌。”
原来是这样才将眉姨案交给刑仵司,虽说查到一半的案子被人接手令我有些不舒服,但眼下这样的情况,有刑仵司能名正言顺地查案,也是好事。
于是,我不再隐瞒,将查案过程告知翟亭——当然还是隐瞒了涉及那本册子的部分,以及段小寒的真实身份。
同翟亭谈完已到午时末刻,翟亭似乎很高兴我愿意将自己的查案经过告诉他,一改平日拿腔拿调的模样,非要留我吃饭,我婉言谢绝,离开刑仵司,转身就往正林堂跑去。
到了正林堂门口,却发现姜饮马正好在此巡查,他看到我就是一愣,我也有些尴尬,若在平时,同他招呼一声肯定能放行,可想到钦臬司最近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躲避不及,就连直爽的姜饮马,上次见到我时也眼神闪烁,所以又觉得没办法向他开这个口。
唉,这下我该怎么进去找阿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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