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祈安捏着纸杯的手紧了紧,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几乎是咬牙切齿:“你不欠陆家?我的右小腿,因为你,被截肢了!”
“那是一场意外,是司机的问题,我唯一亏欠的,只有奶奶。”
“陆深,你没有资格提奶奶!”
陆深的眼底颤了下,又恢复了平静:“我也失去了左手,比你失去的彻底。”
“彻底?你的手不是还在吗?”
陆深垂眸看了眼,用右手把它抬起来放在桌上。
“你的小腿安了假肢可以走路,看上去至少像个正常人,我的左手,除了不定时的疼,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抬眸看向厨房里顾苒苒煮面条的身影,自嘲的开口:“我甚至都不能给苒苒一个完整的拥抱,所以陆祈安,我也是受害者,可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我不到九岁就开始背你,帮家里洗衣服,然后去工地上扛沙袋,搬钢筋条,它们很重,我几乎一天都直不起腰来,肩膀被一次次磨破,又愈合,磨破再愈合,就算形成了老茧,它依旧承受不住重量,经常起血泡。”
“每天除了喝水,我可以吃到一个馒头和一碗冷掉的白米饭加土豆丝,整整十一年,在我以为快要熬出头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王雨菲,紧接着就是退学,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办?”
“父母不知道我的成绩意味着什么,陆祈安你呢?你不会不知道,我的理科成绩是满分,可我连参加高考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们凭什么只伤害我?就因为不喜欢我吗?”
陆深的语气并不激烈,就像是在叙述一件普通的事情,包括反问,他都显得很平静。
说完他就起身进了厨房,他的苒苒早已经泪流满面了,都不知道用手抹了几次脸。
煮面的锅里,白色泡沫一直往上冒,陆深关了火,就把人揽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温柔的说:“老婆,我的面要煮稠了,你还不赶紧补救一下。”
陆祈安的视线停留在他的椅子上,大脑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
顾苒苒从他怀里退出来,不仅眼睛是红的,连鼻尖都泛着红的,她吸了下鼻子:“陆深,我们家都可喜欢,可喜欢你了!而且永远都不会抛弃你。”
“我知道,谢谢你,苒苒,给了我一个家。”
顾苒苒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忘说了最重要的一点,陆深,我爱你!”
陆深再次把她拉进怀里,嘴角扬起的笑意就没下来过,他的心从遇见顾苒苒的那一刻起,就被爱意填满了。
在厨房里磨磨蹭蹭了一番,导致面条变成了面糊,好在有之前顾文川做的高汤冻和卤牛肉,味道不差。
顾苒苒直接把煮面的小锅端了出来,用勺子搅拌了下:“等凉点儿再吃。”
陆祈安逐渐回过神来,思想却依旧没有转变过来,但他不想看两人卿卿我我,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两人吃完了面,收拾完厨房,就回房间窝在床上看电影去了。
他们选了一部国外的爱情电影,只是看着看着,两人就情不自禁的拥吻起来,他们紧紧缠绕着彼此,热烈如火。
第二天他们睡到中午了才起来,陆深在厨房煮饺子,顾苒苒洗漱完,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
她准备吃完午饭再去接着睡一会儿,刚坐到椅子上,门铃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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