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中的叛军浑身冒烟,奋力嘶叫,走出几步,颓然倒地,渐渐被烈火烧成焦炭。
麝月站在城头,不能靠近,听到城下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却也是花容失色,俏脸一片惨白。
几十架云梯,大部分都已经被烈火燃着,但还是有部分叛军顺着云梯盘上城头,还没跳进城垛,早已经有数名守军一拥而上,大刀砍落,长矛刺出,从云梯下摔落下去,在半空中发出嚎叫。
对垒的双方耳边一直都是地狱传来的惨叫,所有人眼中都没有怜悯之色。
因为他们都清楚,下一个哀嚎的很可能是就是自己,两军厮杀,根本没有任何怜悯可言。
叛军士卒丁甲听到四面的喊杀声和惨叫声,放眼望去,城头的箭矢不绝,落石重木带走一个又一个生命,他眼前只是一片凄迷的红色,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那到底是烈火还是鲜血。
他感觉自己真的如同身处地狱之中。
冲锋的时候,才叔还在自己身旁,可现在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四周人影密密麻麻,许多人和他一样,在城下手足无措,既不敢后撤逃命,可前面厚重的城墙挡住前进的步伐,墙根下熊熊烈火更是如同吃人的魔鬼,便是再英勇,也不能往大火里冲。
“才叔.....!”丁甲握着手里的锄头,四周找寻,他身上的衣衫已经是残破不堪,甚至沾满了鲜血。
这不是他自己的血,方才跟着队伍冲到城下,城头巨石落下,就砸在他身边几步之遥,两名叛军士卒活活被石头砸死,鲜血溅了他一身,当燃油火把从天而降之时,幸亏他跑得快一步,否则也像身边其他人一样,活活被大火烧死。
领着他这一队冲锋的队正,已经被烧成了焦炭,一百多号人的队伍,此刻早已经散乱不堪。
“登梯,登梯,杀到城头去。”丁甲正茫然无措,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回头看过去,只
见一名腰间缠着红腰带的壮汉手握大刀,正用刀锋指着自己:“爬到梯子上,攻城!”
便在此时,听到半空中传来哀嚎声,丁甲抬头,只见一名兵卒正从云梯上摔落下来,“砰”的一声,重重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丁甲显出恐惧之色,那红腰带却已经上前来,一脚踹在丁甲身上,骂道:“神军有九天王母庇护,就算是死了,也能上天做神仙,上梯子,你要临阵脱逃,一刀砍了你。”
那人大刀指着丁甲,丁甲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红腰带的对手,自己若不上梯子,立时就可能被此人斩杀。
他无可奈何,在红腰带的逼迫下,胆战心惊向云梯走过去。
城下众多的红腰带都是强迫黑腰带上梯子登城。
那些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的叛军骑兵早就成为城头箭手重点照顾的对象,秦逍连续出箭,已经有三名骑兵死在秦逍的箭下。
双方的将士此刻早已经没有了紧张,虽然凄厉的惨叫声和惨绝人寰的战争场面让不少人心生恐惧,但鲜血也让不少人变得亢奋起来。
半数的云梯被焚毁,顺着云梯爬上城头的叛军一个接一个从云梯上被刺落下来,但还是有更多的叛军前赴后继顺着云梯向上攀爬,甚至有不少人已经翻过城垛,在城头与守军近身肉搏。
叛军阵中,一队举着盾牌的军卒正缓缓向城门靠近。
一辆简单的冲城车在这群盾牌手的护卫下,渐渐接近城门。
秦逍自然是看在眼里,挥手示意,立时便有人抬着燃油桶过来,等到那群盾牌兵到得城门边,秦逍一挥手,守军搬着燃油桶便要泼下来。
这队叛军却似乎早就料到城头有燃油泼下,盾牌手高举盾牌,从盾牌的缝隙之中,“嗖嗖嗖”弩箭暴射而出,密密麻麻的弩箭如蝗虫般向城头射来,靠近城头的两名守军立时被射中脖子,连人带桶从城头上落下来。
“砰!”
兵士和油桶砸在盾牌上面,燃油四溅,秦逍却已经亲自搬起油桶,从城头砸落下来,其他兵士也纷纷将油桶从城头砸落,只是瞬间,簇拥冲城车的兵士全都被燃油淋湿了全身,冲城车也沾满了燃油。
似乎是知道大事不好,本来保护冲城车的士卒们转身就跑,城头也几乎在同时丢下了火把,“轰”的一声,冲城车瞬间就被燃着,跑得慢的士卒也瞬间被烈火吞噬。
阳光洒射大地,只是阳光之下的沭宁城,却是人间地狱。
冲城车在烈火之中片刻间便已经废弃。
“秦大人,我去那边。”陈曦将弓箭丢开,拔出佩刀,“那边有叛军攻上城头,我过去支援。”
“小心。”秦逍点点头,忽听得身边一人惊声道:“大人,你.....你看那边......,好像.....好像是叛军援兵来了!”
秦逍顺着男人手指方向望过去,只见到西北方向,黄尘滚滚,蹄声阵阵,黄尘化作黄龙,在阳光之下,犹如云中飞腾一般,一支人数众多的骑兵队伍正如狼似虎向沭宁城方向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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