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辎重队被袭击了。”一名骑兵脸色惨白,肩头甚至还有一支箭,虽然被折断大半箭杆,却还有一部分兀自在身上,他顾不得箭伤,禀报道:“敌人的骑兵袭击了辎重队,我军伤亡惨重。”
澹台悬夜骇然道:“哪里来的骑兵?”话一出口,却猛然想到什么,一颗心沉到谷底。
他当然记起了那支骑兵的来历。
秦逍带着千骑突入敌后袭扰,虽然秦逍回到了徐州城,但那千骑却还留在了后方。
此前神策军诸将只是担心徐州千骑会对后勤线造成极大的威胁,既然如此,在粮草目前还充足的情况下,暂时不用输送粮草辎重,那么徐州千骑的作用也就消失。
而此刻,那支骑兵竟然再次成为一把从背后袭来的狠辣匕首。
澹台悬夜在决战之前,将粮草辎重队撤到了后方十里地之外,那支队伍除了调派少量兵马保护,几乎都是运送辎重粮草的民夫力工。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徐州城方向,突然从被杀出来的徐州骑兵当然是致命的一击。
近千
骑对辎重队发起突袭,澹台悬夜甚至都能想到场面。
那些民夫杂工手无寸铁,当然不可能发起抵抗,见到敌军骑兵的那一刻,要么四散逃窜,要么跪地投降,能够发起抵抗的只能是辎重队的护卫队。
神策军的骑兵都用在这场决战中,不过两三百名步卒在负责保护辎重队。
这当然不是澹台悬夜轻敌大意。
毕竟数万主力部队就在前方,与辎重队也就十里之遥,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兵马敢对辎重队发起攻击,因为主力军团这边随时可以调动骑兵前去增援。
可是现在主力已经溃败,前方混乱溃败之际,一支骑兵对辎重队发起攻击,这边也根本无力救援。
那两三百名步卒根本不可能挡住敌军骑兵的攻击。
如果说本军溃逃已经注定大势已去,那么后方的辎重粮草被袭击,便已经让此战再无悬念。
澹台悬夜眸中显出震惊之色,很快又划过冷厉。
秦逍!
前前后后,当然都是秦逍布下的一场大陷阱。
从秦逍领兵出城,到现在后方辎重队被袭,这一切当然都是秦逍事先进行了极其详细周密的布置。
澹台悬夜知道秦逍不好对付,但自己竟然落入他的圈套而不自知,落得眼下这个局面,那是澹台悬夜之前万万想不到的。
前面窦朗将勉强让一些兵士形成了松散的队形,想要拒敌一时。
但当徐州将士们冲过来之后,窦朗将才知道一切都是白费
。
敌军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亢,而且几乎是在瞬间就冲散了神策军本就不坚固的唯一一道防线。
在战鼓声中,由各州营拼凑起来的徐州军团显示出了一往无前的气势,所有的将士眼中只有敌人,杀过去,杀死他们,全歼敌军,这是他们唯一的目的。
虽然有部分神策军将士不甘就此被屠戮,鼓起勇气奋力搏杀,但大部分神策军军士依然是向西溃逃,根本不敢回头。
窦朗将骑在马上,已经陷入了乱军之中。
他手下的将士们完全被冲散,在他身边只有寥寥数名麾下。
阻敌是根本不可能,现在能做的就只是下意识地抵抗搏杀。
他知道事已至此,自己根本不可能活着脱离战场,但军人的荣耀让他也绝不可能跪地乞降。
他的战刀刀刃已经卷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砍杀了几名敌军,甲胄上满是鲜血,他不知道是敌人的鲜血,还是从自己背部和肩头溅出的血。
他已经被砍了两刀,背部和大腿也都被长枪扎了一枪,鲜血淋漓。
但奇怪的是,此刻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他这一生,从未打过这样的仗。
马蹄声响,窦朗将抬头望过去,只见到一匹黑色战马已经近在咫尺。
灰甲长枪,气势如虎!
秦逍!
窦朗将眼中没有恐惧,却是一丝惊愕。
他记得清楚,自己的顶头上司方辉,就正是死在那杆长枪之下。
那支长枪闪电般刺出,几乎是在瞬间便贯穿了
窦朗将的胸膛。
窦朗将依然感觉不到疼痛。
他只是惊讶,原来自己与方辉竟然是死在同一杆长枪下。
秦逍显然并不在意死在自己长枪下的到底是谁,很快就抽出长枪,鲜血喷溅而出,胯下的黑霸王在窦朗将落马之前,已经呼啸着从窦朗将身边掠过,盯住了其他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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