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在整个大齐皇宫东北角的青石宫,仿佛是人海中的孤岛,是这座伟大城市的疮痕。
麻雀立在高墙上,不分季节地啄着墙,磨着它的尖喙,如刀客磨着他的刀。
矫健的雄鹰展翅从高空掠过,飞过了空无一人的长生宫,又折转掠过了华英宫外。
“这是他自己的事情,看他如何选择便是。”
多少度风雨春秋,她看着这位殿下一步步长大,每一步都自信笃定。
鹰唳时近又远。
一只手挑起面前美貌女子的下巴,只笑道:“他们看戏,我看美人。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
细看来,那朵云,竟似一个白灯笼。
正在修剪花枝的太子,忽然停下来,长叹一声:“孤当神临矣!”
于是血流如奔河,肉身现金芒……
……
作为北城最大的主道,玄武大街极阔极长,从来也都是行人如织。
潇洒从容。
真正知道他要去干什么的人并不多,但他那昂然的气势,已足以让人心折——此乃大齐天骄!
最外一重外宫占地最广,朝议的紫极殿、太子所居的长乐宫、三皇女所居的华英宫……乃至于囚居废太子的青石宫,都在此间。
从北衙至皇宫,一路上无风无浪,连个惊马都不曾有……仿佛临淄从来是如此宁和的临淄。
那宫卫首领如石雕肃立,令手下宫卫匆匆去了。
齐宫威严又安静。此时的一切,都似与宫殿一般静止了。那些波澜壮阔的故事,都静默在时光中。敢在碧梧郡杀公孙虞,敢在海外杀乌列。
逼急了杀林有邪也不是做不出来。
再害怕,再恐惧,也不敢这么做。
这就是答案。
不是姜望熟悉的那位丘吉,而是一位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的公公。并不通名,只对姜望道了声:“天子宣见,请往这边走。”
姜望也不去套近乎,抬步便跟在身后。
入宫面圣者,都须解兵器于此。
姜望昂首悬剑,自一旁走过,解兵台前的宫卫不阻,带路的秉笔太监也并不吭声。
陛见的地方在得鹿宫,天子退朝之后,常在此宫修行。
姜望踏进殿中的时候,天子正盘坐在金色的石台上。共有九根蟠龙柱,绕石台三面而立,像是三堵高墙,拱卫天子。
石台之前,唯有韩令一人独立。不留意的时候,他似乎并不存在。但想找他的时候,他又从未脱离视野。这等本事,非常人能及。
姜望俯身欲拜。
此时的天子,身穿宽袍便服,也似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随性。大袖一掩,在石台上俯瞰姜望:“青羊子所为何来?”
“朕记得你是监督办理此案……”天子的声音落下来,温和却有威严:“莫非是案件侦办的过程,有不正不公之处?”
天子道:“既然兹事体大,为何不公呈政事堂,却以私谒?”
一见面,天子就点出了他在这个案子里的职责,明着是在问他,是不是郑商鸣、林有邪办案的过程中有什么问题,暗着却是问他,为此案独自入宫觐见,是否逾矩?
天子紧接着便问他,为什么不公呈政事堂……必须诚实地说,姜望之所以会在林家门前大闹一番,把监视林家的人全部送进北衙监牢,便是在有意闹出动静。
谁不知他今日陛见齐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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