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储物匣，转身走到重玄胜身前，伸手道：“盘缠来点。”
重玄胜翻了个白眼，一边抱怨着，一边终究还是去摸储物匣：“金玉良言你不听，学人家要真相。田家随便动动手脚，咱们海外生意就做不下去了懂不懂？是，天子是支持了你，但是你也再一次消耗了天子对你的耐心。而且你有没有想过长乐宫？非得要跟储君过不去吗？你偶尔也稍微用脑子来思考一下，不要全部用来修行……”
重玄胜取了一袋十颗元石出来，想了想又放回去几颗，嘴里还絮叨道：“等这边尘埃落定了就赶紧回来。去楚国可别招麻烦了吧？那是人家的地盘……”
然后真的也不跟任何人道别，就这么扬长而去。
……
想着大概是夜晚，本能地起身，拉开床帘，才注意到房门是开着的，屋外透进来了光。
好像睡了漫长的一觉，所以是恍惚了一阵，昏迷前的记忆才回涌而来。
林有邪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并没有镣铐。并且再次确认，自己的确就待在自己的家中……是安全的。
从林家老宅所在的位置到摇光坊，是绝不算近的一段路。
她已经用自己的方式确认过，她所发现的、那些监视她的人，好像全都消失了。
是否她并没有跟姜望吐露计划，那天她没有去验尸，门口没有捡到父亲的刀具，乌爷爷也没有死去，姜望当然也没有打晕她……
林有邪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在其中获得了真实的线索。确认了那一切。
走在人潮之中，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和行为，推断他们的心情和职业，猜想他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这是她往日最常做的小游戏，当然今日无心于此。
姜望要做什么？
林有邪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姜家，这位临淄新贵的府邸，每一次来都比上一次更体面些，当然是得益于重玄家那位财大气粗的胖公子。
许是自己的神色难看了些，多少会给人一些压迫感，那门子带着些怯意地去传话了。
不多时，姜府的管家迎了出来。
“出去了？”林有邪看着他的眼睛，确认不是推脱之言，又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去哪里了？”
姜望出远门了，大概是走得很急的……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又响起一个男声：“姜望不在？”
气质很是冷肃，眉宇间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杨敬！
“林副使！我可算找到你了！”林有邪回过身的时候，表情已趋于平静：“郑大人有什么事找我？”
郑商鸣急步走了过来，未来得及与林有邪说话，便又抬手：“欸，杨公子留步！”
郑商鸣先给了林有邪一个宽慰的眼神，然后对杨敬道：“杀死公孙虞的凶手，北衙已经将之抓捕归案了！”
杨敬的眉间也皱出了一个“川”字。
但郑商鸣的表情非常认真：“你没有听错，杀害公孙虞的凶手已经认罪伏法。杨公子，你这些天为友人的奔走，我们都看在眼里。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公孙虞在天有灵，终于能够安息。你也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至于再往后……没有往后。凶手只有那一个。
能把杀手扔出来做交代，这些天一直在碰壁的杨敬，当然知道有多么难争取到。
现在他应该清醒了。
“杨公子不打算亲眼去看一看凶手吗？”郑商鸣在他身后问。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走得很急。
“也好！”
林有邪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林有邪的眼神从惊讶到伤感，然后忽地又恍了一下神。
可哪怕是这个“装筐”的机会，也不是她自己争取到的……
从古至今，开疆拓土乃第一等功，得爵者多由此功。
姜青羊也是因军功得爵，却是跟他的青牌没什么关系。
林况和乌列，这是第一例。
但林有邪愈发觉得有些恍惚了，眼睛里有一种很沉重的东西，想要坠落。
愣愣看着姜府门匾上的那个“姜”字，她觉得那个声音，已经很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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