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问题,回答当然不可能有一丁点动摇。
大概是因为前一句已经敞开了,齐天子这回问得更直接:“姜青羊,朕对你的栽培之心,你难道看不到?执掌北衙对你来说,真就有那么难吗?”闻言正色肃立,慨然道:“姜望虽然愚钝,但自问若只是办案,却也不算太难!都城巡检府多的是人才,臣只需任人唯贤,秉公而行,善罚分明,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陛下夸臣分寸拿捏得好,可是陛下,臣若掌北衙,第一个就不想要拿捏分寸!臣惶恐,臣万死,可臣还是想问,陛下需要这样的北衙都尉吗?”
姜望后退一步,低下头颅:“臣万死!”
“臣怕死,怕得要命。臣早就发过誓,再也不想体会性命操之于人手的感觉。可是陛下,臣想问您……”
一个失去自我的人,难道真的可靠吗?
天子冷笑:“忠君竟要违你本心了。”
可最后呢?先齐国君身受重伤时,恰是时为国相的易牙弑之……这才有了后来的武帝复国。”
“好一个守信、重义、相信公理!好一个近日读史!”
姜望竟一时不知,天子这话,是赞是讽。
“臣惶恐。只是天子虚心纳谏,臣虽不敏,无智,又少识,却也不得不一吐肺腑!”
天子能笑出来,当然是好事。
实在也有些伤人自尊。
“行了。”天子摆摆手,又微微俯身:“你今日说的三件案子,朕都准了。你不想当这个北衙都尉,朕也准了……你将何以报朕?”
天子扭头看了看石台前的韩令,笑道:“咱们齐国的年轻人,很有志气嘛!”
姜望拱手道:“臣谢过天子!”
“陛下真慧眼如炬,圣心烛照,洞明万里!”姜望强行一记马屁拍上去,然后才道:“臣奏请天子。臣近日欲离境赴楚,以全友人山海境之约。”
“臣有陛下荫庇,祸事于我何加?且夫大齐晴日朗朗,岂有飞来横祸?臣确实是与友人有约。那楚国左氏左光殊,与我有言在先……”
姜望赶紧行礼:“臣拜谢陛下!”
“等等。”姜望恭谨地站定,等待天子发话。
忽地笑容一敛:“韩令!”
天子道:“搬一套《史刀凿海》过来,赐予青羊子赏读!”
天子这话是笑着说的,很见亲切。
与姜望这个不学无术不懂行情的家伙不同,韩令在一旁已是暗暗咋舌。
千万言!
只怕勤苦书院里,都没多少儒生能做到。
憋着复杂的心情出去了,不多时,韩令便取回来一个储物匣,递给姜望,还不忘提醒了一句:“储物匣不用还。”
也就是伸手接过了:“有劳公公。”
“行了,下去吧。”天子又恢复了不见情绪的语气。
读书他是不怕的,毕竟自问也是“敏而好学”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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